“当家的，我看着咱妈怕是不好了，你跟二弟三弟他们打电话，让他们赶紧回来见见最后一面吧。”
一位五十多岁的农村妇女，从房里出来，面带愁容。想想好像又很是心里不得劲的变了脸色。
“你说说，也不知道老太太图啥？
当初费劲巴拉，又是借遍亲戚，还贷款，把老二送出国去，这一去快二十年了，从没回来一次。
还有那老三，供他读了大学，转头去给人当了上门女婿，一年回不来两回，回来不是嫌这就是嫌那，那老三媳妇更是连声妈都没叫过，生个儿子还跟人家女方姓的。
人家的日子那是过的风声水起的，就留你个傻子在家里侍候屎尿。”
女人说着还瞪了一眼坐在院子里劈柴的男人。
“行了，少说两句，我又不是没打电话，老二说光回来一次就得好多钱，他现在日子也不好过，他在那边也没有什么正经工作，都靠那个外国媳妇养着，至于老三，他说他有时间就回来了……”
屋子里躺在床上已经快八十的老太太宋嫚听着外面大儿子两口子的对话，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回想自己这辈子 ，先是被孩子爸骗的离了婚，后面又听了二儿子画大饼，
拼死拼活的送他出国，为这个事，赔了三女儿的命，也让小儿子离了心，
小儿子觉得二哥出国花了四十多万，自己结婚也得买车买房，
可是当初那个情况，能供他读完大学都是东借西凑的，哪里还有钱给他置办什么婚房汽车。
为这，小儿子赌气，直接去女方家里做了倒插门。
一年到头也就回来转一圈，有时好几年都见不到一面。
虽然大儿媳妇说话难听，可是宋嫚这会心里难受，她这辈子都是在为老二和老四，却唯独苦了老大一家。
宋嫚拿着手机打给了小儿子张明哲，老二在国外，就是打了电话也不会回来，她现在两条腿跟废了差不多，不想再亏欠老大一家。
“喂，是明哲吧，我是妈啊。”
“哦，妈啊，你打过来有事？我现在正上班呢。”
电话那边传来了张明哲不耐烦的声音。
“明哲啊，妈现在也没几天好活的了，妈想去你家里住几天。你看你什么时候过来接我？”
宋嫚想着就算当年没钱给小儿子置办那些东西，可她到底是供着他读完了大学的啊。
而且打他结婚后，她也没少从老大这里拿钱贴补小儿子。
为这，老大媳妇可有意见了。现在自己老了，怎么着小儿子也不能不管她吧。
电话那边听到这话直接安静了，好半天，她才从电话中隐约听到了一个让她熟悉的声音。
却是让她犹如五雷轰顶一般。
“爸，我妈要来，这怎么办，我可听我大哥说了，妈现在走不了路，都得让大嫂端屎擦尿了。赵雪可做不来这些。”
声音很小，可是宋嫚却都听到了耳朵里。
“哼，管她做什么？儿子啊，你只要好好听话，爸以后的财产肯定都会分你一半的。”
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和她离婚二十多年的前夫张胜利。
好啊，真是她的好儿子啊，她当年被张胜利骗着假离婚，张胜利说的好听，
把农村的老房子和四个孩子都留给她，说他欠了大笔贷款，
当时她还挺感动的，可是没出半年就听说那狗男人居然和别人结婚了。
什么贷款也都是骗她的。
来要债的混混也都是他花钱雇人演的。
现在居然听到小儿子和那狗东西在一块，她能不寒心。
一气之下，宋嫚一口血吐了出来。没过一会儿竟是连呼吸都没了，宋嫚就这么被生生给气死了。
临死之际都在后悔，后悔当年没能对老大和老三好一些，为了这两个白眼狼，拖累了老大一家，害死了三女儿。
如果人生能重来一次，她再不要做那眼盲心瞎的人。
“老板娘，老板娘，醒醒！”
一个小姑娘的声音将趴在桌上沉睡的宋嫚叫醒。宋嫚皱着眉头睁开了双眼，居然看到了二十三年前，她和张胜利开饭店时，店里的一个女服务员。
小姑娘长的有点胖，叫小华，当时才在店里干了两个月，就被张胜利给开除了，
说她长的不好看，不适合做服务生，可是那姑娘临走的时候，还总是在看自己，当时忙的不行，宋嫚没时间理会这事。
还是一年后再见到时，她已经和张胜利离了婚，而且欠了一屁股的债，那时候的她也已经知道张胜利和店里的一个叫陈玉梅的女人结婚了。
只是现在是在做梦还是怎么了，明明她不是都已经76了吗，怎么一睁眼又看到了小华，还是这么年轻的小华，想来小华现在应该也有四十了吧，怎么会还是这副刚步入社会的模样。
“小华，咱们得有二十多年没见了吧，你怎么好像没长一样。”
宋嫚想不明白就问了一句。
“您在说什么呢？什么二十多年没见，不是天天见吗？”
小华奇怪的看着这位老板娘，心想老板在外面和那陈玉梅眉来眼去的，老板娘怎么跟个瞎子一样看不到。
她好想提醒一下老板娘，可是又怕被老板知道开除她，现在找份工作可不容易，在饭店里工作，一个月能拿四百块钱，还能带剩饭剩菜回家吃。
“天天见？”宋嫚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小华，又看了看四周，这里不是别处，正是当年她和张胜利一起努力打拼开起来的那家张记饭店。
饭厅里摆着十几张大餐桌，好几个服务生正忙着打扫卫生。
而小华的眼睛时不时的就往门外看一眼。
宋嫚顺着小华的眼神看了眼店外面，那陈玉梅因为身材好，长的也好看，二十五六，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所以直接就站在店外迎宾。
而此时张胜利那老东西，都已经当了爷爷的人，居然就站在陈玉梅的身边，两人眉来眼去的不知道在说什么，那陈玉梅还被逗的捂着嘴笑。
是个人都能看出这两人之间过于亲密了。
而当年的宋嫚却觉得这陈玉梅还没自己儿子大呢，张胜利可能也就是当她是个晚辈而已。
“小华，今年是哪一年来着？”
眼神并未离开那两人，嘴里却向小华问起了时间来了。
“老板娘，你是不是睡迷糊了，连今年是03年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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