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我身上长出了许多张人脸，恐怖无比。
我奶大叫: 你这是被人下了冥婚
要是破解不了，三天之后，你必死无疑
三天后，刚好是我 18 岁生日。
这正好对应 5 岁那年赊刀人留给我的谶言。
他说，我活不过十岁。
1
这是婴灵显形，要是破解不了，三天之后，你必死无疑
听到奶奶这句话，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就是知道这东西奇怪，所以才会冒着被我妈威胁断绝关系的风险回到村里找奶奶。
看到我身上的东西，她严肃问我: 陈文武，你老老实实讲，这阵子你都做了些什么?
我有些郁闷: 我知道我顽皮，但是，奶奶，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高考毕业后，我就安分守己地待在家里，整天打游戏。
等着过几天我妈出差回来，再跟她过我 18 岁的生日。
一开始，我身上只是长了一些红疹。
我以为是蚊子咬的，就没管他。
可没几天，它就蔓延到我全身。
我身上的皮肤红肿溃烂，一碰上去，就奇痒无比。
更让我感到恐怖的是，在这些皮肤上面，一夜之间突然冒出了许多张人脸。
如婴儿一般，有鼻有眼的，轮廓非常明显。
正常人都能看出不对。
可我去医院检查，竟然查不出任何的问题。
大夏天的，我就像个异类一样，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
发小陈小宝看过之后，眼里露出惊恐:
武哥，不然你回村，问问你奶奶吧。
她老人家见多识广，没准会知道解决方法。
奶奶是村里唯一一个神婆，年纪大，见识广。
或许会有办法解决也说不定。
听完我说的话，奶奶沉默了一会儿。
又问我: 那这几天，你有没有遇上什么怪事?
我想了想，正想摇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怪事算不上，就是……说起来有点难以启齿。
我红着脸，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往下说。
却在看到奶奶的表情时，老老实实地说了出来。
说来也有点羞涩。
我这阵子，夜夜在梦中和同一个女生入洞房，行鱼水之欢。
我一个青年小伙，血气方刚的。
平时上学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摸过，怎么能经受得起这种诱惑。
反正是梦，我也没克制自己，放纵自己沉沦在其中。
可没过两天，我就发现了不对劲儿。
再然后，我就赶紧跑回来找你了。
话说到这里，我朝着奶奶哭诉:
这个东西好痒啊奶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真的很痒，痒到我忍不住上手去抓挠。
可我没有想到，这一挠，抓得我满手的烂皮
我整个人寒毛耸立，惊悚到头发根都要炸了起来。
掉了
我的皮肉就这么掉了下来
茫然无措之际，奶奶抓着供台上的香灰走过来，让我把衣服脱掉。
香灰接触我溃烂的皮肉时，我仿佛被烈火灼烧一般，痛到满地打滚。
更让人惊悚的是，被香灰接触到的那几张人脸，竟然蠕动挣扎
就好像……它是活的一样
下一秒就要尖叫起来
奶奶冷静地在我身上撒香灰: 忍住，别动。
等她停下动作，我已经痛到快要痉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来，你这是在睡梦中被下了冥婚。
你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吗?
奶奶问我。
我有气无力道: 我没看清脸，年纪和我差不多大吧。
哦对了，她好像是个哑巴。
不管我怎么和那人说话，她始终都是含笑望着我，从来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听我说到这里，奶奶眉头皱得更深了: 竟然是她……
谁?
看奶奶的样子，似乎是有了一些眉目。
我正想问，她却告诉我: 今晚吃完晚饭，你跟我上山去挖坟。
2
啊?
挖坟?
挖谁的坟?
找出问题所在了?
面对我的一连串困惑，奶奶并没有解答。
吃晚饭的时候，我妈的电话最终还是打了过来。
我就知道陈小宝这个嘴上没把门的家伙，肯定会告诉我妈
我本想挂掉，我奶奶却让我接通。
好你个陈文武，终于舍得接我电话了是吧。
你现在在哪儿呢，你听我的，赶紧回家不然我们就断绝关系
又是这一招。
我都不明白了，为什么我妈一直不让我回村和奶奶接触。
奶奶把电话接了过去: 人在我这儿。
我妈愣了一下，呛声道: 你个死老太婆，你心里还有没有你这个孙子。
你明知道文武留在那里会怎样，你不会把人赶走吗?
听我妈这意思，她似乎知道些什么。
就好像……
我留在村里，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一样。
我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
奶奶说: 翠芳，躲再远也没用了。
我妈疯了一样破口大骂: 有你这么咒小孩的吗?亏你还是他奶奶，不想着他好也就算了，竟然还说这种晦气话
奶奶也被我妈的话激怒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文武他身上都沾染上了死人的东西，你这个当妈的到现在都没发现
你把心思都放哪儿了?有你这么当妈的吗?
死人的东西?
我看向手臂上新冒出来的一个人脸轮廓。
它好像还会动
瞬间，我脊背发凉，浑身发毛。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说什么?
文武他……
我妈彻底愣住了: 这孩子，从来都没跟我讲过这个事。
奶奶缓了缓，说: 一味的躲着也不是个办法，距离他十岁生日也没几天了，这事儿该有个了断了。
我妈久久都没说话，最后终于缓和了态度:
好，这事儿我都听你的。
我妈提出第二天就赶回来。
被奶奶拒绝了。
挂断电话后，我还没回过神来，一脸茫然。
奶奶，你们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我奶奶眼神复杂，叹了一口气: 说来话长，这一切，都要从你小时候说起。
3
在你 5 岁那年，村里来了个赊刀人，他留下一个谶言，说你活不过 18 岁。
那个赊刀人在看到我妈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话:
女人守寡不嫁汉，家有男丁香火断。
我爸在工地上死了，我妈可不就变成寡妇了吗?
作为我爸唯一的儿子，我就是家里仅剩的香火。
他指着我对我妈说: 你这个儿子，十岁时有一场生死浩劫，他挺不过去。
活不过 18 岁?
联想到奶奶说我现在被下了冥婚，要是破解不了，三天后必死无疑。
而三天后，正好是我的 18 岁生日
看来，那个赊刀人留下的谶，是准备应验啊。
奶奶的脸色很不好看。
我问，赊刀人是什么。
奶奶说，赊刀人很神秘。
他们通常会背着一个大行李，游遍天下，以赊销刀具为主。
往往他们赊出一把刀时，会留下一个预言。
等到预言实现的时候，再来收取贷款。
留下来的这个预言，叫做谶，寓意大多是不好的。
赊刀人留下的谶，极其灵验。
这么灵验的话，那我会死吗?
看我被吓到的样子，奶奶拍了拍我的肩膀: 放心吧，有奶奶在。
你是我老陈家的独苗苗，我是不可能会让你出事的
有了奶奶的这句保证，我才没那么害怕了。
其他的事，奶奶没有和我说太多。
吃完饭后，她去厨房拿了一把生锈的菜刀出来。
她说，这就是那个赊刀人留下的刀。
这把刀被奶奶放在厨房里，一直没有用过。
奶奶还说，赊刀人离开时还留下了一句话: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等到河水变红我再来收钱。
奶奶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再回来。
她把刀递给我: 拿着防身吧，说不定有用。
我看着这把刀，咽了咽口水。
刀身布满铁锈，一砍上去，不一定能把人砍死。
但可以利用破伤风 BUFF 加持，毒死对方
十二点钟一过。
奶奶拿上铁锹: 走，去挖坟
4
深夜，一轮明月高悬在空中。
整个村子，寂静无声。
奶奶拿着把铁锹走在前面。
我内心纠结。
挖坟这事儿，也太损阴德了。
但要是不挖，又找不到我变成这样的根源。
思来想去，我竟然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儿
奶奶，我们去挖谁的坟?
奶奶不答反问: 文武，你还记得小花吗?
小花?
没印象。
不记得了，她是谁?
奶奶却说: 不记得就对了，她早早就死了。
她就是你梦里的那个哑女。
我皱眉: 可是，她为什么要害我?
奶奶突然停下: 到了。
我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借着月光，我只能看到茂密的杂草。
要不是奶奶说到了，我还真没注意到，这些杂草下面还有一个小土堆。
头一次做挖坟这种事情，我还是有点心虚害怕。
奶奶，这事要是被她的家人知道了，恐怕不太好吧。
没想到，我奶却笑了一下: 家人?
月光下，她的笑容有点讽刺:
这家人早死绝了。
她爹和你爹一样倒霉，十几年前就死了。她妈是个病秧子哑巴，在女儿死后几年，也跟着去了。
她家里还剩个老太婆，一个人孤苦伶仃活了这么久，前不久也死了。
这一家子，可真是命运坎坷。
都这么惨了，再挖她的坟……
不想活了?犹犹豫豫的，还不快动手
奶奶把镰刀扔给我。
我一咬牙，动起手来。
小花，对不起了，我也想活下去。
我们无冤无仇的，你千不该万不该来找上我。
我卖力地挥舞着镰刀。
只是很奇怪，这一片杂草像是除不尽那样。
怎么回事，奶奶，我怎么感觉这个草越长越高啊?我问奶奶。
奶奶回我: 去，把最高的那株砍了。
不知何时，我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颗跟人差不多高的小树。
正正好长在坟头上。
奇怪，这棵树是长在这里的吗?
我刚才怎么没看见。
算了，不纠结了，还是赶紧砍掉吧。
不然等下奶奶又要骂我了。
我抽出腰间的那把菜刀。
它虽然生锈了，但对付这一棵小树苗，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一挥刀下去，邪门的事儿发生了。
这棵树竟然会动
奶奶……
少废话，砍了它
我咽了咽口水，握紧刀把，奋力一挥。
又被躲了过去。
嘿，我还就不信了，我手拿砍刀还奈何不了你这棵树
我加紧了攻势。
就在我即将要劈上树干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5
我握着的刀柄忽然发烫。
像是碰到了烧红的铁皮
这一瞬间，我脑袋清明了不少。
不对……
刚刚那不是奶奶的声音。
与此同时，眼前这棵树变化成奶奶惊恐的脸庞:
陈文武，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你再拿着这把刀靠近，信不信我削你
对，这才是奶奶的声音。
她一旦生气，就老说要削我。
我再睁眼，发现眼前的景象和刚才完全不相同。
眼前哪有树?
面前只有奶奶一个人。
而我，拿着菜刀不停逼近。
奶奶?
怎么是你?
我手一抖，菜刀掉在了地上。
手掌发烫的感觉还在提醒着我，刚才我险些酿下大错
奶奶，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
我连忙解释: 刚刚我耳边响起了你的声音，说让我砍掉这棵树
我不知道这棵树是你变的啊。
奶奶看我恢复神智后，不再后退: 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变成一棵树?
她戳了戳我的脑袋: 你这是被迷住双眼了
奶奶把菜刀捡起来，交回到我的手中。
这把刀收好，关键时刻能救你命。
经过刚才的事情之后，我不敢不听，妥善把这把刀别在裤腰上。
盯着地上的土堆，奶奶目光不善: 死了这么久，前面十几年都没成气候，很显然是有人在这里面做了手脚。
动手吧。
很快，我把杂草除尽，发现这里面有新动土的痕迹。
奶奶盯着这一块，让我从这里挖下去。
没想到还真挖出了点东西。
这是一个……红色布包?
看上去很崭新，可能放进去还没多久。
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份我与小花的婚书。
上面还写有我的生辰字。
我顿时怒了: 我与小花无冤无仇的，到底是谁要这么害我?
奶奶看着这份婚书沉思: 知道你生辰字的人不多。
小花一家人早已经死绝。
她奶奶不知道我的生辰字，应该不会是她害的我。
就算她有害我的心，前面十几年那么长的时间，她要是想害我，早就付出行动了。
何必得等到快死之前才出手?
奶奶好像在思索哪些人知道我的字。
可我已经等不及了: 奶奶，这个冥婚能解除吗?
一想到我和死去的小花被下了冥婚，我就浑身不得劲。
我都还没谈过恋爱呢。
就让我和一个死去多年的人结婚，这算个什么事儿?
奶奶摇头: 难。
连奶奶都说难了。
难道，我真的活不过 18 岁吗?
我泄了气。
奶奶又道: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一旦你的冥婚解除，想害你的那个人就会按捺不住冒出头来。
奶奶的话给了我一丝希望。
这样，奶奶也不用一一去排除那些知道我字的人了。
我眼睛一亮，对奶奶的崇拜快要溢出来了: 奶奶，你能做到的是不是?
奶奶缓缓说:
我做不到。
但有一个人，他可以做到。
6
奶奶要找的人是隔壁村的五爷。
五爷姓庄。
是我们这边很有名的一个道公。
他年纪大了，近几年已经不接单了。
也不知道奶奶用了什么法子，第二天真的说动了他前来帮忙。
庄五爷看着就像村子里普通的老人。
皮肤粗糙黝黑，手里拿着根旱烟。
我和五爷问了声好。
对他的到来表示了感谢。
吃过午饭。
奶奶让我把身上衣服脱了: 给五爷瞧瞧。
我照做。
没想到一夜过去，我身上的人脸竟然越长越逼真立体。
我看得毛骨悚然。
情况越发严重了。
庄五爷仔细端详，缓缓道: 时间太紧了，看这个趋势，用不到两天这个婴灵就能完全显形。
一旦它完全成形，你这个孙子就得被这么多张嘴啃食殆尽了。
闻言，我站都站不稳。
要不是理智还尚在，我真想拿刀把身上的这些东西砍下来
奶奶皱着眉: 我用香灰延缓了一些时间，但不行，这后面有人铁了心要害他，防不胜防。
庄大哥，我老陈家就这么一棵独苗苗了，您就帮帮这孩子吧。
见状，我也很有眼力见的跪下来磕头: 庄爷爷，求求你救救我吧。
我才高考结束，还没上大学呢，我不想死这么快。
求求您老人家高抬贵手，帮帮我吧
庄五爷叫停: 行了行了，别整这套，我既然过来了，就不会袖手旁观。
我露出喜色: 谢谢庄爷爷
奶奶顺势说了昨天我们在坟地的发现。
当听到有人用了我生辰字就能下婚书的时候，庄五爷有些诧异，看向我。
你有没有拿过哑女给你的东西?
他解释说，光是在婚书上写了我们两个的名字还不够。
中间还需要通过一个媒介给到双方，也就是定情信物，这冥婚才能定成。
这一问，直接把我问懵了。
虽说我俩是同村的，但我对小花真没多大印象。
小时候的记忆我都想不起来了。
就算当时拿了她什么东西，过了这么多年了，东西应该都不见了吧。
应该……是没有拿过的吧。
奶奶帮我回答: 没拿过。
就是因为没拿过，所以，我才不好解决这件事儿。
要是有交换的定情信物的话，那还好解决一些。
庄五爷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他看了一眼天色，交代奶奶去买要用的东西。
随后，他问我: 会化妆吗?
我老实摇头。
这玩意儿我怎么会?
庄五爷打开他随身携带的布包: 坐下，我给你化丑点。
今晚，我们最好能骗过哑女，让她主动退婚。
我有些担心: 那要是骗不了呢。
庄五爷冷笑: 骗不了，那就收了她
7
庄五爷的化妆技术还是很不错的。
看镜子，我都看不出我原来的容貌。
本来我还算五官端正，不知道庄爷爷怎么做到的，硬是给我化成了歪瓜裂枣的模样。
奶奶买完东西回来看到我，都认不出我来。
听到我开口说话，她满脸诧异。
我的乖孙，发生了啥事，你咋突然变得这么丑咧
我赶紧把庄五爷给我化妆的事说了。
奶奶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庄五爷年轻的时候给死人化妆，获得了乡亲们的一致好评。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这化妆的技术还是炉火纯青啊
听完奶奶的恭维，我有点说不出话来。
我就说，怎么这些化妆品那么臭
庄五爷还骗我说是放的时间太久了
怎么办，有点想吐。
庄五爷乐呵呵地笑着。
吃过晚饭，他开坛做法，嘴里念念有词。
天清地宁，魂魄归形。
三魂七魄，速返本灵。
元神照耀，破散幽冥。
奉请正清祖师，护引亡魂返庭。
急急如律令
他把手里的公鸡杀了，取下鸡血。
然后又撒了几把大米在地上。
庄五爷又拿出三根香点燃，让我拿着:
谈判只有一炷香的时间，注意不要让它熄灭了。
香快烧完的时候提醒我们。
另外，等下不管我们说什么，你都不要出声，明白了没有?
我连忙闭上嘴巴，使劲儿点头。
奶奶站在我身边解释: 五爷虽然有办法改变你的容貌，但却改不了你的声音。
你不出声，她就认不出你，一切交给我们。
我一个劲儿的点头。
接下来，就是要等了。
香燃了一截。
怎么还没来?
我连忙看向外面。
也就这一抬眼的功夫，接下来看到的画面，让我吓得心脏狂跳，差点要尖叫起来。
那撒满稻米的地上，竟然凭空从门外出现了一串黑色的小脚印
所经之处，除了留下一串脚印外，还有地上出现的水渍。
就好像……
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有一个小孩浑身是水，正在朝这边慢慢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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