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市，星巴克。
靠窗的卡座里，空调冷气开得很足。
但林默觉得，这股冷意，远不及对面那个画着精致妆容的女人，眼神里透出的寒气来得刺骨。
女人叫刘菲菲，是林默谈了三年的女朋友。
或者说，前女友。
就在三分钟前。
“林默，我们分手吧。”
刘菲菲搅动着面前那杯昂贵的焦糖玛奇朵，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林默端起面前那杯免费的冰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进胃里，总算让他那颗有些发懵的心脏，恢复了一点正常的跳动。
他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最终也只是吐出三个字：“为什么？”
这问题问出口，林默自己都觉得有点可笑。
答案，他心里其实一清二楚。
果然，刘菲菲放下了那根小小的搅拌棒，抬起眼帘，那双曾经让林默沉醉的漂亮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毫不掩饰的鄙夷和不耐烦。
“为什么？”
她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林默，你从华清大学毕业，听着是挺唬人。
可结果呢？
分到了云安区政府办的档案室！
说好听点是公务员，说难听点，就是个管仓库的！
一个月西千块死工资，没背景没人脉，你拿什么给我未来？”
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针，精准地扎在林默的自尊上。
档案室，那确实是个清水得不能再清水的衙门，是整个区政府里最没前途的地方，是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养老院”。
林默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玻璃杯壁。
刘菲菲似乎觉得说得还不够透彻，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语气却更加尖锐：“我闺蜜的男朋友，昨天刚给她买了个LV的包，三万多！
你呢？
你连请我来星巴克，都只敢点一杯免费的冰水！
林默，你看看你自己，你觉得你配得上我吗？”
“上个月，我爸妈想让我们在江川买房，首付五十万。
我跟你提了一句，你是怎么说的？
你说再等等，再攒攒。
呵呵，等你攒够？
等你攒够首付，我刘菲菲都人老珠黄了！”
“我不想再等了，我等不起了。
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一连串的话语，像机关枪一样扫射过来，打得林默体无完肤。
他想反驳，想说自己只是暂时蛰伏，想说他有能力有抱负，想说金鳞岂是池中物……可话到嘴边，却又觉得无比苍白。
现实就是，他现在确实一无所有。
看着林默那沉默的样子，刘菲菲眼中的鄙夷更盛了，她靠回椅背，像是做出了最终审判：“林默，你就是个窝囊废！
彻头彻尾的窝囊废！”
窝囊废……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林默的脑海里轰然炸响。
他缓缓抬起头，眼神里最后的一丝温情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古井无波的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
他没有愤怒，也没有争辩，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同意分手。”
刘菲菲愣了一下，她设想过林默会痛苦、会纠缠、会挽留，唯独没想过他会这么干脆。
这让她准备好的一肚子话，瞬间没了用武之地，反而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闷感。
就在这时，一阵悦耳的汽车鸣笛声从窗外传来。
一辆崭新的黑色宝马5系，稳稳地停在了星巴克门口。
刘菲菲的眼睛瞬间亮了，脸上那股不耐烦和鄙夷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雀跃和娇媚。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范思哲T恤，手腕上戴着明晃晃劳力士的年轻男人走了下来。
他看都没看林默一眼，径首走到刘菲菲身边，一条手臂极其自然地搭在了她的香肩上，语气亲昵地问：“菲菲，搞定了？”
刘菲菲立刻像只温顺的小猫，依偎进男人的怀里，柔声道：“搞定了，阿昊。
我们走吧。”
这个叫阿昊的男人，叫张昊，林默认识。
云安区建设局张副局长的儿子，一个典型的纨绔子弟。
原来如此。
所有的疑惑，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
林默忽然笑了，笑得有些自嘲。
三年感情，原来连一个副局长的儿子都比不过。
张昊这才懒洋洋地瞥了林默一眼，眼神里充满了胜利者的炫耀和轻蔑，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钞票，随手扔在桌子上，至少有五六千块。
“小子，听说你最近手头紧？”
张昊的下巴微微扬起，“这些钱，就当是哥们给你的分手费了。
以后离我们家菲菲远一点，她不是你这种穷鬼能碰的。”
侮辱。
赤裸裸的侮辱。
刘菲菲依偎在张昊怀里，看着桌上那沓钱，又看看林默，嘴角那抹嘲讽的笑意更浓了。
在她看来，林默唯一的选择，就是灰溜溜地收下钱，然后像条狗一样滚蛋。
然而，林默却连看都没看那沓钱一眼。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刘菲菲，开口道：“分手可以，但走之前，我们先把账算一下吧。”
“算账？
算什么账？”
刘菲菲皱起了眉头。
林默不急不缓，语气清晰得像是在念一篇报告：“大一那年，你过生日，我送你的那条施华洛世奇项链，一千二百八。
大二情人节，我送你的那套神仙水，一千五百西。
大三，你说想看周杰伦的演唱会，我买了两张内场票，三千三百六。”
“这三年来，你每年的生日、情人节、纪念日，我送你的礼物，合计一万零八百二十。
我们一起吃饭、看电影、旅游，我花的钱，总计一万七千零三十六。”
他的记忆力好得惊人，每一笔账都清清楚楚。
刘菲菲的脸色开始变了，从最开始的错愕，到震惊，再到羞恼。
林默却没停，继续说道：“总共是，两万七千八百五十六块。
当然，你送过我一条领带，两百块，我可以给你抹掉。
所以，你总共需要还我，两万七千六百五十六块。”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脸色己经涨成猪肝色的张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这位……张公子是吧？
既然你这么有钱，想必也不在乎这点小钱。
现金、转账都可以，我手机号就是支付宝账号。”
整个咖啡馆里，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张小小的卡座上。
张昊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本想用钱来羞辱林默，结果反被林默用钱将了一军！
这两万多块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他眼中的“穷鬼”追债，这面子往哪搁？
“你……你他妈算什么东西！
也敢跟老子要钱？”
张昊恼羞成怒，指着林默的鼻子就骂了起来。
林默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眼神冷了下来：“哦？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怎么，张副局长的儿子，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还是说，你们家就这点家教，喜欢占小便宜？”
“你！”
张昊气得差点跳起来，他旁边的刘菲菲更是又羞又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死死地拉住张昊的胳膊，哀求道：“阿昊，算了，给他吧，我们快走！”
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个让她颜面尽失的地方。
张昊深吸一口气，恶狠狠地瞪了林默一眼，从钱包里又掏出一张银行卡，拍在桌子上：“密码六个八！
里面有三万，多的就当老子赏你的！”
林默拿起那张银行卡，在手里掂了掂，然后看着张昊，慢悠悠地说道：“张公子，谢谢你的慷慨。
不过，我不需要你的赏赐。”
说完，他从桌上那沓现金里，精准地抽出两百块钱。
然后，将银行卡和剩下的一大沓钞票，一起推回到张昊面前。
“我刚才说了，她送我的领带值两百。
所以，这两万七千六百五十六，扣掉两百，我拿走两百，正好，我们两清了。”
张昊和刘菲菲都彻底傻眼了。
他们看着桌上的银行卡和那沓钱，再看看林默手里那两张孤零零的百元大钞，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
这是什么操作？
林默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
“有些东西，是用钱买不来的，比如尊严。”
他淡淡地说完，转身就走，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靠窗的卡座里，空调冷气开得很足。
但林默觉得，这股冷意，远不及对面那个画着精致妆容的女人，眼神里透出的寒气来得刺骨。
女人叫刘菲菲，是林默谈了三年的女朋友。
或者说，前女友。
就在三分钟前。
“林默，我们分手吧。”
刘菲菲搅动着面前那杯昂贵的焦糖玛奇朵，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林默端起面前那杯免费的冰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进胃里，总算让他那颗有些发懵的心脏，恢复了一点正常的跳动。
他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最终也只是吐出三个字：“为什么？”
这问题问出口，林默自己都觉得有点可笑。
答案，他心里其实一清二楚。
果然，刘菲菲放下了那根小小的搅拌棒，抬起眼帘，那双曾经让林默沉醉的漂亮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毫不掩饰的鄙夷和不耐烦。
“为什么？”
她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林默，你从华清大学毕业，听着是挺唬人。
可结果呢？
分到了云安区政府办的档案室！
说好听点是公务员，说难听点，就是个管仓库的！
一个月西千块死工资，没背景没人脉，你拿什么给我未来？”
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针，精准地扎在林默的自尊上。
档案室，那确实是个清水得不能再清水的衙门，是整个区政府里最没前途的地方，是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养老院”。
林默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玻璃杯壁。
刘菲菲似乎觉得说得还不够透彻，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语气却更加尖锐：“我闺蜜的男朋友，昨天刚给她买了个LV的包，三万多！
你呢？
你连请我来星巴克，都只敢点一杯免费的冰水！
林默，你看看你自己，你觉得你配得上我吗？”
“上个月，我爸妈想让我们在江川买房，首付五十万。
我跟你提了一句，你是怎么说的？
你说再等等，再攒攒。
呵呵，等你攒够？
等你攒够首付，我刘菲菲都人老珠黄了！”
“我不想再等了，我等不起了。
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一连串的话语，像机关枪一样扫射过来，打得林默体无完肤。
他想反驳，想说自己只是暂时蛰伏，想说他有能力有抱负，想说金鳞岂是池中物……可话到嘴边，却又觉得无比苍白。
现实就是，他现在确实一无所有。
看着林默那沉默的样子，刘菲菲眼中的鄙夷更盛了，她靠回椅背，像是做出了最终审判：“林默，你就是个窝囊废！
彻头彻尾的窝囊废！”
窝囊废……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林默的脑海里轰然炸响。
他缓缓抬起头，眼神里最后的一丝温情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古井无波的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
他没有愤怒，也没有争辩，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同意分手。”
刘菲菲愣了一下，她设想过林默会痛苦、会纠缠、会挽留，唯独没想过他会这么干脆。
这让她准备好的一肚子话，瞬间没了用武之地，反而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闷感。
就在这时，一阵悦耳的汽车鸣笛声从窗外传来。
一辆崭新的黑色宝马5系，稳稳地停在了星巴克门口。
刘菲菲的眼睛瞬间亮了，脸上那股不耐烦和鄙夷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雀跃和娇媚。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范思哲T恤，手腕上戴着明晃晃劳力士的年轻男人走了下来。
他看都没看林默一眼，径首走到刘菲菲身边，一条手臂极其自然地搭在了她的香肩上，语气亲昵地问：“菲菲，搞定了？”
刘菲菲立刻像只温顺的小猫，依偎进男人的怀里，柔声道：“搞定了，阿昊。
我们走吧。”
这个叫阿昊的男人，叫张昊，林默认识。
云安区建设局张副局长的儿子，一个典型的纨绔子弟。
原来如此。
所有的疑惑，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
林默忽然笑了，笑得有些自嘲。
三年感情，原来连一个副局长的儿子都比不过。
张昊这才懒洋洋地瞥了林默一眼，眼神里充满了胜利者的炫耀和轻蔑，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钞票，随手扔在桌子上，至少有五六千块。
“小子，听说你最近手头紧？”
张昊的下巴微微扬起，“这些钱，就当是哥们给你的分手费了。
以后离我们家菲菲远一点，她不是你这种穷鬼能碰的。”
侮辱。
赤裸裸的侮辱。
刘菲菲依偎在张昊怀里，看着桌上那沓钱，又看看林默，嘴角那抹嘲讽的笑意更浓了。
在她看来，林默唯一的选择，就是灰溜溜地收下钱，然后像条狗一样滚蛋。
然而，林默却连看都没看那沓钱一眼。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刘菲菲，开口道：“分手可以，但走之前，我们先把账算一下吧。”
“算账？
算什么账？”
刘菲菲皱起了眉头。
林默不急不缓，语气清晰得像是在念一篇报告：“大一那年，你过生日，我送你的那条施华洛世奇项链，一千二百八。
大二情人节，我送你的那套神仙水，一千五百西。
大三，你说想看周杰伦的演唱会，我买了两张内场票，三千三百六。”
“这三年来，你每年的生日、情人节、纪念日，我送你的礼物，合计一万零八百二十。
我们一起吃饭、看电影、旅游，我花的钱，总计一万七千零三十六。”
他的记忆力好得惊人，每一笔账都清清楚楚。
刘菲菲的脸色开始变了，从最开始的错愕，到震惊，再到羞恼。
林默却没停，继续说道：“总共是，两万七千八百五十六块。
当然，你送过我一条领带，两百块，我可以给你抹掉。
所以，你总共需要还我，两万七千六百五十六块。”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脸色己经涨成猪肝色的张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这位……张公子是吧？
既然你这么有钱，想必也不在乎这点小钱。
现金、转账都可以，我手机号就是支付宝账号。”
整个咖啡馆里，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张小小的卡座上。
张昊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本想用钱来羞辱林默，结果反被林默用钱将了一军！
这两万多块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他眼中的“穷鬼”追债，这面子往哪搁？
“你……你他妈算什么东西！
也敢跟老子要钱？”
张昊恼羞成怒，指着林默的鼻子就骂了起来。
林默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眼神冷了下来：“哦？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怎么，张副局长的儿子，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还是说，你们家就这点家教，喜欢占小便宜？”
“你！”
张昊气得差点跳起来，他旁边的刘菲菲更是又羞又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死死地拉住张昊的胳膊，哀求道：“阿昊，算了，给他吧，我们快走！”
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个让她颜面尽失的地方。
张昊深吸一口气，恶狠狠地瞪了林默一眼，从钱包里又掏出一张银行卡，拍在桌子上：“密码六个八！
里面有三万，多的就当老子赏你的！”
林默拿起那张银行卡，在手里掂了掂，然后看着张昊，慢悠悠地说道：“张公子，谢谢你的慷慨。
不过，我不需要你的赏赐。”
说完，他从桌上那沓现金里，精准地抽出两百块钱。
然后，将银行卡和剩下的一大沓钞票，一起推回到张昊面前。
“我刚才说了，她送我的领带值两百。
所以，这两万七千六百五十六，扣掉两百，我拿走两百，正好，我们两清了。”
张昊和刘菲菲都彻底傻眼了。
他们看着桌上的银行卡和那沓钱，再看看林默手里那两张孤零零的百元大钞，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
这是什么操作？
林默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
“有些东西，是用钱买不来的，比如尊严。”
他淡淡地说完，转身就走，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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