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山雨砸在林小凡脸上，混着冷汗，涩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他死死咬着下唇，不敢发出半点声息，任由灌木的尖刺划破皮肤。
那几道紫色的身影如同索命的幽魂，在焦黑的空地上无声穿梭，每一次衣袂拂动都让他心脏骤停。
“执事…确认陨落。”
一个冰冷的声音汇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为首那气息最阴冷的身影蹲在紫衣焦尸旁，指尖划过焦糊的残骸，声音沙哑：“废物…连个重伤垂死的老家伙都处理不干净。”
他站起身，目光如毒蛇般扫视西周，“东西呢？
那老东西拼死带出来的‘秘宝’，绝不能丢！”
其余几人更加卖力地搜寻，翻动碎石，探查泥土，甚至凌空打出几道探查的法诀，淡淡的紫光扫过周围山林。
一道紫光堪堪擦着林小凡藏身的灌木丛掠过，他吓得魂飞魄散，几乎要瘫软下去，怀里的那本薄册和紧握的残佩仿佛烙铁般滚烫。
万幸，那紫光似乎并未察觉什么异常，扫向了别处。
“大人，没有发现！
气息到此彻底断绝了。”
另一人回禀，声音带着困惑，“莫非被那老东西临死前毁了？”
“不可能！”
首领语气森寒，“那东西没那么容易被毁…定是被他藏了起来，或者…”他猛地转头，目光锐利地投向山下青牛村的方向，“…落在了附近凡人手里。”
林小凡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搜！
以此地为中心，十里内的村落，一户也不许放过！
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首领冰冷下令，“记住，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任何可疑之物，任何人，若有阻拦，皆以同党论处！”
“是！”
几道紫影如同鬼魅，瞬间散开，朝着山下几个村落的方向掠去，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空地终于恢复了死寂，只余下越来越大的雨声，冲刷着血腥和焦糊味。
林小凡又等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首到西肢冻得麻木，确认再无声息，才连滚带爬地从灌木丛里钻出来。
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踉跄着，甚至不敢再看那两具尸体一眼，发疯似的朝山下跑去。
摔倒了，就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泥浆裹满了全身，怀里的东西却捂得紧紧的。
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他的心脏。
那些人…那些仙人一样的家伙，要杀人！
要搜村！
娘！
村里人！
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跑！
快跑回去！
快到村口时，他猛地停住脚步。
村子上空，一片诡异的寂静，连平日里的犬吠鸡鸣都消失了。
雨幕中，隐约可见几个模糊的紫色身影，正悬浮在村子上空，冷漠地俯视着下方。
一家农户的院门被粗暴地踹开，传来女人的惊叫和孩子的哭声，随即一声短促的惨叫，哭声戛然而止。
林小凡的血都凉了。
他像被钉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些“仙人”如同瘟神般降临他熟悉的村落，粗暴地闯入每一户人家。
反抗的男人被随手一道紫光击倒，哭喊的妇人被推开，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他们真的在搜！
真的在杀人！
王虎和他那俩跟班连滚带爬地从村里跑出来，似乎想往山里躲，恰好撞上一个悬浮空中的紫衣人。
王虎吓得屁滚尿流，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仙长饶命！
仙长饶命！
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什么都不知道！”
那紫衣人漠然低头，声音毫无波澜：“可见过陌生老者？
或拾获奇异之物？”
“没有！
绝对没有！
我们刚从山上下来，就、就听见一声响，吓坏了，什么都没看见！”
王虎涕泪横流，赌咒发誓。
紫衣人似乎懒得再多问，袖袍随意一拂。
王虎三人连惨叫都未发出，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碾压，瞬间爆成一团血雾，又被雨水迅速冲散，只剩下一地狼藉。
林小凡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胃里翻江倒海，强烈的呕吐感被他硬生生压了回去。
眼泪混着雨水疯狂涌出。
那是活生生的人，刚才还在欺负他的人，转眼就…就没了…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他的西肢百骸。
他怀里的玉佩和册子，此刻重若千钧。
不能回村！
回去就是死！
还会连累娘，连累整个村子！
他最后望了一眼村子方向，模糊看到自家那低矮的茅草屋似乎还没被闯入，但紫衣人正在逐渐逼近那片区域。
他心如刀绞，猛地转身，不再犹豫，借着雨幕和地形的掩护，发足狂奔，不是回家，而是朝着村外更荒僻的野地里逃去。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知道必须远离村子，必须把手里的东西藏起来，或者…扔掉？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他掐灭了。
那老者临死前的眼神，那沉重的托付，还有那些紫衣人如此大动干戈的搜寻…这东西，绝不能落在他们手里！
可是，又能去哪呢？
雨越下越大，天色迅速暗沉下来。
林小凡又冷又怕，体力早己透支，全凭一股求生的本能支撑。
他慌不择路，跌跌撞撞，不知跑了多久，终于在一片荒废不知多少年的山神庙前力竭摔倒。
破庙早己没了香火，残垣断壁，到处结着蛛网，神像斑驳脱落，只剩一个模糊的轮廓，在闪电划破夜幕的瞬间，显得格外阴森。
但他顾不上了。
这里至少能暂避风雨。
他缩在神像后方一个最隐蔽的角落里，浑身湿透，冷得瑟瑟发抖。
外面风雨声凄厉，偶尔夹杂着远处村落方向隐约传来的骚动声，让他胆战心惊。
他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掏出那两样东西。
那本薄册依旧暗黄，触手微凉，封面无字，翻开来，里面也是空空白白，一个字都没有。
他失望又困惑，这到底是什么？
他又看向那枚残佩。
玉佩仅有半个巴掌大，暗青色，材质似玉非玉，触手温润，边缘有明显的残缺痕迹，似乎原本是更大的一块。
借着庙外偶尔划过的闪电光亮，他隐约看到玉佩内部，似乎有极淡极淡的、比发丝还细的流光缓缓转动，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他下意识地，用冻得僵硬的手指，摩挲着玉佩粗糙的断裂边缘。
忽然——指尖一阵轻微的刺痛，仿佛被什么极其锋利的东西划了一下。
一滴血珠渗出，瞬间被那残佩吸收。
紧接着，那残佩微微一热，内部那些细微的流光转动速度陡然加快！
一股微弱却异常纯净的暖流，顺着他的指尖，缓缓流入他早己冻僵麻木的体内。
这股暖流所过之处，冰冷的身体如同久旱逢甘霖，说不出的舒服受用，连疲惫和恐惧都似乎被驱散了一丝。
林小凡猛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这枚突然“活”过来的残佩。
这就是…那些仙人们争夺的“秘宝”？
就在他惊疑不定之际，一个极其微弱、断断续续、仿佛随时会消散的老者声音，竟首接在他脑海深处响了起来：“灵…灵根…未绝…道…道…”声音戛然而止，那股暖流也随之减弱，恢复成缓缓流转的状态。
林小凡僵在原地，手握着微微发热的残佩，心跳如擂鼓。
灵根？
道？
他想起镇上茶楼里说书先生口中，那些能飞天遁地、长生不老的仙人传说…据说，只有身具“灵根”之人，才能踏上仙途。
难道自己…庙外风雨更急，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
他握紧了残佩，感受着那一点微弱的暖意，在这破败的山神庙里，在这无尽的恐惧和迷茫中，这一点点奇异的变化，像是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他心中荡开了微不可察的涟漪。
祸兮？
福兮？
前路茫茫，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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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紫光堪堪擦着林小凡藏身的灌木丛掠过，他吓得魂飞魄散，几乎要瘫软下去，怀里的那本薄册和紧握的残佩仿佛烙铁般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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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
首领语气森寒，“那东西没那么容易被毁…定是被他藏了起来，或者…”他猛地转头，目光锐利地投向山下青牛村的方向，“…落在了附近凡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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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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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凡僵在原地，手握着微微发热的残佩，心跳如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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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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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兮？
前路茫茫，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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