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几乎是飘进办公室的。
脑袋里那高频电流般的系统背景音挥之不去，像有人在他颅腔内养了一窝蜜蜂。
一夜未睡，眼球干涩发烫，手里那罐救命的咖啡此刻重若千钧，仿佛不是咖啡因，而是维持他这具即将被“抽象化”肉身不立刻溃散的勉强粘合剂。
工位隔断板冰冷苍白，屏幕上还停留着昨天抓狂时写下的几行狗屁不通的报告开头。
往常这个时候，他应该己经灌下半罐咖啡，焦头烂额地开始编造数据和无意义的行业黑话了。
但今天不同。
他坐下，电脑开机嗡鸣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他试着集中精神，去想那份报告，去想老板那张不耐烦的脸，去想下个月的房租。
认知校准度：+0.1% (持续进行中) 抽象能量：11/100 ‘基础喜悦符号’生成倒计时：21小时47分12秒冰冷的蓝色数据流蛮横地插入他的思绪，将那些现实的焦虑粗暴地挤到一边。
林凡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试图回忆昨晚那个诡异符号带来的微弱悸动。
那不是快乐，更像是一种……冰冷的确认。
他尝试调动那种感觉，指尖在键盘上方微微颤抖，企图凭空捏出一个“:)”。
毫无反应。
只有指尖因为紧张而产生的细微麻木。
“凡哥，早啊。
脸色这么差，昨晚又通宵肝报告了？”
邻座的同事小赵端着枸杞保温杯溜达过来，探头看了一眼他的屏幕，“啧，还是开头啊？
老大刚还问呢，说九点晨会要用你的数据做引子。”
小赵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裹着一层毛玻璃。
林凡猛地一颤，从那种徒劳的尝试中惊醒，仓促地“嗯”了一声，手指胡乱地在键盘上敲了几下，打出一行毫无意义的乱码。
他赶紧删掉，后背惊出一层细汗。
“压力别太大，”小赵拍拍他的肩，压低声音，“我刚听李经理跟老大说，这次结构调整，我们部门可能要优化……你懂的。
你这报告，可得做得漂亮点。”
优化。
裁员。
这两个字像冰锥刺进林凡的耳朵，瞬间压过了脑内的蜂鸣。
现实的恐惧如同巨浪，兜头拍下。
他不能被优化！
他需要这份工作！
求生欲猛地攫住了他。
他一把抓过咖啡罐，狠狠灌了一大口。
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稍微拉回了一点他对现实世界的感知。
对，报告！
必须先把报告搞出来！
他甩甩头，试图将那个该死的系统和符号全都暂时屏蔽。
手指重新放上键盘，努力组织语言，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常的、焦虑但还在努力工作的职场人。
他艰难地敲下一行标题，开始写引言。
第一个数据，来源是市场部上周发的群邮。
他点开邮箱，密密麻麻的未读邮件涌出来。
他滚动鼠标，寻找着那封熟悉的标题。
突然，一封没有任何发件人、主题只有一个扭曲符号“&”的邮件，诡异地置顶在收件箱最上方。
林凡的心脏骤停了一拍。
他下意识地点击了一下。
邮件内容瞬间弹开，却不是文字，而是一片动态的、不断扭曲变化的彩色噪点！
那些噪点疯狂闪烁、旋转，像是无数个被压缩的、尖叫的emoji和网络梗图，以一种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高速碰撞、湮灭。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无序抽象’信息流！
自动触发‘净化’协议！
脑子里的系统警报尖利地响起，不再是冰冷的文字，而是带着一种如临大敌的急促感。
根本不容林凡有任何反应，他的右手完全不受控制地猛地抓住鼠标，光标被疯狂甩动，像发了癫痫一样在那片彩色噪点上框选、拖动、点击！
他的左手则狠狠砸在键盘上，不是打字，而是用掌心胡乱碾压着F5、Ctrl、Alt、Delete以及数字小键盘！
发出一连串毫无节奏、噼里啪啦的爆响！
“我……我不是……”林凡想尖叫，想解释，但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试图夺回身体的控制权，但那股力量蛮横无比，他像是个被钉在座位上的提线木偶，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手在进行一场癫狂的、无人能懂的表演。
“凡哥？
你……没事吧？”
小赵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手里的枸杞水差点洒出来，惊疑不定地看着他，“电脑中病毒了？”
整个开放式办公区的人都被这阵噪音吸引，纷纷投来目光。
有好奇，有诧异，有看热闹的窃笑。
林凡的脸瞬间烧得通红，耻辱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能感觉到那些视线像针一样扎在他背上。
净化完成！
己成功将无序信息流转化为低熵冗余数据！
抽象能量+3！
系统提示音恢复正常，那股控制着他双手的蛮力骤然消失。
林凡猛地抽回手，像被烫到一样，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屏幕上的那封诡异邮件和彩色噪点都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刚刚被强制刷新了的、空空如也的浏览器窗口。
办公室里的目光带着探究和一丝玩味，渐渐收了回去。
只有小赵还狐疑地看着他，又看看他的屏幕：“真中病毒了？
要不要找IT看看？”
“没……没事了。”
林凡低下头，声音沙哑，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可能……可能是键盘接触不良。”
他徒劳地用手指按了按几个刚才被疯狂蹂躏的按键，动作僵硬无比。
小赵将信将疑地“哦”了一声，又安慰了两句，才端着杯子走开。
林凡瘫在椅子上，浑身虚脱，内衣己经被冷汗浸透。
他死死盯着那个空白的浏览器窗口，巨大的恐惧感后知后觉地攥紧了他的心脏。
那封邮件是什么？
谁发的？
净化？
低熵冗余数据？
他颤抖着手，点开历史记录。
记录里只有他刚刚访问公司内部系统的痕迹，那封诡异的邮件无迹可寻。
但它确实存在过。
系统反应了，还加了3点能量！
林凡猛地意识到，系统所说的“抽象深潜”和“活下去”，恐怕远不止是控制自己不说怪话那么简单。
这个世界本身，对他而言，己经开始变得……不安全了。
那些无序的、危险的“抽象”污染，可能以任何形式，从任何角落冒出来，攻击他，而系统会用他的身体和意志作为战场和工具进行防御。
而这一切，在旁人眼里，只是他林凡——一个被deadline逼疯的、行为诡异的可怜虫。
晨会的时间快到了。
他看了一眼屏幕上那依旧只有几行字的报告，又感受了一下脑海里那个冰冷的倒计时和“喜悦符号”生成任务。
现实的焦虑和超现实的恐惧交织成一张巨网，将他紧紧缠缚。
他拿起那罐咖啡，手指摩挲着冰凉的铝壳，昨晚那个用捏罐声创造出符号的微弱触感依稀残留。
活下去。
首先是在系统的随机折磨下活下去。
然后是在这即将崩塌的现实职场里活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一个新的文档窗口。
报告必须写完。
符号也必须练。
在老板和系统的双重deadline之下，他这条预备役的命，得像走钢丝一样，颤巍巍地往前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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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指尖因为紧张而产生的细微麻木。
“凡哥，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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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座的同事小赵端着枸杞保温杯溜达过来，探头看了一眼他的屏幕，“啧，还是开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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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猛地一颤，从那种徒劳的尝试中惊醒，仓促地“嗯”了一声，手指胡乱地在键盘上敲了几下，打出一行毫无意义的乱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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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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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先把报告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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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噪点疯狂闪烁、旋转，像是无数个被压缩的、尖叫的emoji和网络梗图，以一种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高速碰撞、湮灭。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无序抽象’信息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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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的系统警报尖利地响起，不再是冰冷的文字，而是带着一种如临大敌的急促感。
根本不容林凡有任何反应，他的右手完全不受控制地猛地抓住鼠标，光标被疯狂甩动，像发了癫痫一样在那片彩色噪点上框选、拖动、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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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化？
低熵冗余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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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反应了，还加了3点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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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本身，对他而言，己经开始变得……不安全了。
那些无序的、危险的“抽象”污染，可能以任何形式，从任何角落冒出来，攻击他，而系统会用他的身体和意志作为战场和工具进行防御。
而这一切，在旁人眼里，只是他林凡——一个被deadline逼疯的、行为诡异的可怜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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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眼屏幕上那依旧只有几行字的报告，又感受了一下脑海里那个冰冷的倒计时和“喜悦符号”生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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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那罐咖啡，手指摩挲着冰凉的铝壳，昨晚那个用捏罐声创造出符号的微弱触感依稀残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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