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首席是我徒弟

意识沉沦，仿佛在无尽碎梦中被暴力撕扯。

痛。

头骨像是要裂开，冰冷的触感从身下坚硬粗糙的岩石蔓延至西肢百骸。

凌寂猛地睁开眼。

视野模糊，昏黑一片。

过了好几息，才勉强适应。

这里是一处幽深的山洞，空气湿冷，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还有一种……若有似无的、令人心魂微荡的奇异檀香，嗅之使人心跳加快。

他动了动手指，触感冰凉陌生。

这不是他的身体。

记忆混乱不堪，属于另一个人的零碎片段——饥饿、寒冷、被追逐的恐惧——与他自己看小说猝死的记忆疯狂交织冲撞。

《九霄魔君》……那本他熬夜追更的原耽小说……“……以血为契，以魂为印……”一个女人的声音骤然响起，打破了山洞的死寂。

那声音里浸透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喜悦和深入骨髓的怨恨，让人毛骨悚然。

“得此玲珑秘宝，苍天助我！

这一世，我林婉儿必踏平仙盟，血洗前仇！

所有负我、叛我、欺我之人，定要你们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凌寂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他艰难地、一点点地抬起头，循声望去。

就在前方不远处，一个穿着粗布麻衣、却难掩清丽姿容的女子背对着他，正站在一方天然形成的石台前。

石台上，一座仅巴掌大小、通体呈暗金色、层层叠叠雕刻着无数玄奥符文的小塔，正静静悬浮着，散发着柔和却令人心悸的光晕，将女人兴奋到扭曲的侧脸映照得明暗不定。

玲珑塔！

重生女主林婉儿前期最大的金手指！

内蕴无尽空间，藏有上古传承，后期更是能化为攻防一体的绝世法宝！

她手中的匕首寒光一闪，眼看就要划破指尖，将血滴落塔身！

不能！

绝不能让她成功！

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压过了所有的混乱和不适。

凌寂甚至来不及思考自己是谁、这身体是谁，求生的本能和看过原著上帝视角的焦急催动了他。

他目光急速扫视，右手猛地摸到身侧一块棱角尖锐、拳头大小的岩石，五指死死攥紧，冰冷的触感和粗糙的质感刺痛了他的掌心。

他咬紧牙关，凭借一股陡然生出的狠劲，撑起这具虚弱无比的身体，蹑足冲上前——幸好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枯叶和尘土，掩盖了他的脚步声。

对准林婉儿毫无防备的后颈，用尽此刻全身的力气，狠狠砸了下去！

“唔！”

一声沉闷的钝响，夹杂着极轻微的骨裂声。

林婉儿口中狂喜的低喃戛然而止。

她脸上那混合着贪婪、狂喜和怨恨的表情瞬间凝固，瞳孔放大，身体晃了晃，然后软软地向前栽倒，“噗通”一声瘫倒在地，手中的匕首“当啷”一声掉落在地，滚了几圈。

山洞内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凌寂自己粗重得吓人的喘息声，以及心脏擂鼓般咚咚狂跳的声音。

他丢开染血的石头，手指因为用力过度和紧张而不受控制地颤抖。

成功了……他杀人了？

不，这只是书里的角色……巨大的荒谬感和生理性的不适涌上心头，他几乎要呕吐出来。

但没时间害怕！

他扑到石台前，目光炽热地盯住那座流光溢彩的小塔。

指尖残留着砸人时的摩擦伤，渗着血珠，他也顾不得了，一把抓起玲珑塔！

塔身入手温凉，那股奇异的檀香味似乎更浓了些，塔身光华流转，仿佛有生命般在他掌心轻微震颤。

来不及细看，他胡乱将小塔塞进怀里破旧衣衫的内衬，冰凉的塔身贴着皮肤，激起一阵战栗。

他转身就想跑，眼角余光却瞥见石台角落阴影里，似乎还蜷缩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像是一只睡着的雪貂，通体纯白，毫无杂色。

寻宝鼠？

原著里它也在山洞中，但林婉儿是后期才收服它的……顾不上了！

他刚迈出一步，忽然——肩头一沉。

一道白影快如闪电，从他刚才注意到的角落窜出，精准地落在了他的右肩上。

毛茸茸、暖烘烘的触感紧贴着脖颈的皮肤。

凌寂骇得差点叫出声，猛地偏头。

对上一双琉璃般纯净剔透、仿佛蕴藏着星辰的金色眼瞳。

正是那只雪白的小兽，它只有巴掌大小，尾巴蓬松，此刻正用那双极其灵性的眼睛好奇地、带着某种天然的亲近感望着他。

“你……”凌寂喉咙发干。

小兽歪了歪脑袋，忽然低下头，粉嫩的鼻尖在他沾染着血迹和尘土的指尖轻轻嗅了嗅，然后伸出带着细小倒刺的舌头，舔了一下。

细微的刺痛传来。

凌寂下意识想缩手，却己经晚了。

小兽那双金色眼瞳中猛地亮起耀眼的光芒！

它张口，极其轻微地在他指尖咬了一下。

一滴鲜红的血珠沁出。

瞬间，那血珠仿佛被无形之力牵引，脱离他的指尖，悬浮起来，下一秒竟首接被小兽额间吸收！

“嗡——”一道繁复玄奥、蕴含着无尽古老道韵的金色契约符文自小兽雪白的额间浮现，光芒大盛，将整个山洞映照得恍如白昼！

符文旋转着，倏地化作一道流光，顺着凌寂的指尖伤口，没入他体内！

一股清晰无比、温暖亲昵的灵魂联系，瞬间在他脑海深处建立起来。

无需言语，他便明白了——平等契约，灵兽主动认主。

这……这就契约了？

传说中的寻宝鼠？

凌寂彻底愣在当场，看着肩头的小兽亲昵无比地蹭了蹭他的脸颊，发出细微舒适的“吱”声。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诡异！

强烈的危机感再次袭来，此地绝非久留之地！

他压下心中翻腾的惊涛骇浪，最后瞥了一眼地上生死不知的林婉儿，咬咬牙，转身朝着洞口那一点微弱的光亮，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而去。

怀里的玲珑塔冰凉坚硬，肩上的寻宝鼠温暖柔软。

而他不知道，在他冲出山洞，阳光刺目，忍不住抬手遮挡的那一刻——两道修长的身影，如索命的幽魂，悄无声息地降临在他面前。

一黑，一白。

如同为他黯淡前途提前写下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