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殿下,冷不冷?臣帮您暖暖。
为着一句话,我护佑他十载光阴。
征战南北,谢端从落魄皇子到年轻帝王。
所有人都道我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师。
是谢端身边最重要的人。
可那晚宫宴,刺客利刃下,他选择将心爱的小姑娘护在怀里。
帝师善武,必能自保。阿宁已经没有父亲庇佑,她更需要我。
我笑了笑,点头称是。
转头对他身边的太监首领说:
请公公周旋,赶在陛下大婚前,赐我通关文书。
我想去西洲。
1
苏公公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倚在树下翻阅医书。
他对我满脸堆笑,态度甚至称得上谦卑:
帝师大人可还安好?奴才奉陛下旨意,送来些新鲜物件给大人赏玩。
他一挥手,就有太监宫女鱼贯而入。
萧索空落的揽月阁瞬间被大大小小的东西堆满了。
与我这一身素衣极不相称。
苏公公小心觑着我的表情,复又说道: 旁人不敢揣测圣意,但奴才斗胆说一句,在陛下心里,大人始终是重要的。
我的贴身侍女善善轻声冷笑: 我家大人前些日子险些丢了性命,难道陛下以为是随便送些赏赐就能……
善善。我出言打断,不许放肆。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做臣子的自然应该不胜感激。
我缓缓放下医书,看向苏德山。
既如此,我便厚着脸皮再问陛下讨个赏赐,有劳公公替我传达。
苏德山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如释重负: 好说,好说,大人您吩咐就是了。
我的语气淡淡:
我这里有修书一封,劳烦公公走一趟。
是,奴才一定亲自交到陛下手上,大人您放心……
他目光落在请辞书几个字上,瞠目结舌,手中拂尘当啷落地。
大、大人您的意思是要离开京城?
身为御前侍奉多年的老人,他欲言又止。
此事非同小可啊大人您不再等等?
说不准陛下他……另有隐情呢?
我自嘲地笑笑,反问:
等什么?等我再被刺杀一次?彻底死在皇宫里吗?
说完,也觉得和一个奉命办事的下人为难实在没必要。
我叹了口气。
我意已决,就不等他了。
2
数月前,谢端从西洲带回来一名姑娘,名唤阮长宁。
我见过她一面。
宫宴上,她随长兄入宫述职。
谁也没想到,宴会上居然有刺客闯入。
那刺客身手了得,原本应该是冲着谢端和坐在他旁边的我来的。
千钧一发之际,阮长宁扑上去替他挡刀。
阿端哥哥
于是,刺客挟持了我和阮长宁。
刺客黑纱蒙面,露出的半张脸烧伤狰狞可怖。
一个是陪伴陛下多年出生入死的帝师,一个是陛下视若掌上明珠的美人。
双刀一点点收紧。
男人的喉咙里发出古怪嘶哑的笑声。
你杀光了我西洲所有兄弟,害我颠沛流离,今日我也让你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
谢端的眉眼氤氲着怒火,强作镇定。
朕可以给你金银细软,送你连夜出京,并保证今晚内臣决不泄露此事。你放了她们。
那刺客仰天长笑: 都是因为你,因为你们阮家杀了你,阮小将军会不会痛不欲生呢?
那柄弯刀眼看要落下,谢端几乎在同时嘶吼出声:
朕选阿宁放了她
3
下一瞬,早已布下天罗地网的影卫将刺客擒拿。
阮长宁吓得花容失色,眼泪不断地滚落,身体软绵绵地倒了下来。
谢端及时将她接在怀中:
阿宁,你傻不傻?你又不会武功,为什么扑上来?
说完,他抬眸看向我。
帝师善武,何不将逆贼拿下?
还是你真的在等朕做选择?
彼时谢端不过二十四岁,刚刚继位。
绣着五爪金龙的玄色龙袍逶迤席地,漆黑的凤眼森然。
满堂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我遥遥望着谢端。
倏然笑了下。
陛下恕罪。
臣左腿已废,不能再习武了。
4
今日是臣护卫不当,自甘领罚,即日起便去揽月阁思过。
谢端松开了阮长宁。
吟霜,朕这些日子琐事繁忙,一时忘记了你负伤在身。
那一场战役是谢端登临皇位前的最后一战。
我们被敌军伏击。
我不想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孤身纵马追了上去。
因此伤了左腿。
自此,我便被软禁在了揽月阁。
外面议论纷纷。
我索性遣散了所有人,只留下贴身侍女善善在我身边。
若陛下问起来,就说是我执意如此,与你们无关。
没有什么人来打搅,倒也自在清净。
我想,或许在离开之前,我还能为京中百姓做点什么。
5
秋末冬初之时,京中忽然起了时疫。
我点了一盏烛火,夜以继日地研究药方。
不眠不休地折腾了好几天,终于熬不住睡了下去。
恍惚间,好像有什么人伫立在身侧。
交耳言谈隐隐可闻。
她一向睡得这样不安稳吗?
回陛下,主子日夜为京中时疫劳心费神,几乎没怎么合眼,这才刚刚歇下。
饭菜都凉透了,茶水也粗糙,那群狗奴才是怎么伺候的?
陛下,是主子遣散大家的。她说……自己冒犯天颜,不愿迁怒旁人。
……
少顷,我感觉到了一滴泪落在我颈间。
嗅到了那熟悉的雪松寒香,我才意识到,来的人是谢端。
他,哭了?
谢端微微倾身,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抚过我脖颈上的伤口,似乎还带了些许颤栗。
我睁开眼。
陛下国事繁忙,原不该来的。
男人声音里带着些惊喜: 你醒了?
善善立刻退了下去,掩上房门。
谢端也不顾礼数,半跪在我面前,不由分说地撩起我的衣袍下摆,从袖中拿出一瓶药膏。
在掌心晕开,然后小心翼翼地涂在我膝盖的伤处。
吟霜,那日的事是朕做错了,朕跟你道歉。
阮家乃是忠烈之后,朕刚刚继位,一举一动都被满朝文武盯着,不得不事从权宜。
他实在生了一张上天怜悯的好皮囊。
你会谅解朕的,对吗?
我垂下眼帘,半晌才道:
陛下不觉得行刺的人蹊跷吗?
6
他不是西洲人。
双刀的确是西洲沙匪惯用的武器,可是此人招式明显师承中原,善防守而非突袭。
我随陛下征战多年,那贼人认得我倒不奇怪。
可是阮姑娘并未随父兄一同剿匪,自入京之后更是被禁卫军保护得森严,刺客如何一眼便知是她?
谢端打断了我的话。
阿霜,他只是个亡命之徒,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
朕已经命三法司严刑拷问了,务必将贼人千刀万剐,枭首示众。
这样你还不够解气吗?
我看着他,谢端明明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他也看向我,眼神一点点寒了下去。
所以,你还在记仇当日朕选了阮长宁,没选你?
说完,他嘴角噙着冷笑,点了点头,好,好。
那柄曾经伴随我们出生入死的匕首被他翻转出鞘,他握着我的手,用刀尖对着自己的脖颈。
来,犹不解气的话,帝师不妨这一刀还给朕。
动手啊
那柄刀悬在我们二人中间僵持不下,刀刃雪亮锋锐,倒映出两人的眼睛。
我只想知道真相而已。
陛下,那个刺客,究竟受何人指使?
谢端从满眼震惊到怒不可遏。
他连退数步,指着我,气到指尖都在颤抖。
薛吟霜
你是在怀疑我?你是在怀疑这一切都是我的布局吗?
你我相伴数十载,我虽不是正人君子,又焉能恩将仇报?
还是在你眼里,我谢端从来薄幸无良,见异思迁?
7
我松开了紧握的匕首。
只是感觉还是像利刃插入胸口里那样痛。
原来,曾经并肩出生入死,也可以到了如今拔刀相向的地步。
谢端必然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帝王之心如何,我不知道。
谢端死死盯着我。
最终,我叹气。
罢了,朝野政务千头万绪,这件小事的确无需追查。
陛下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谢端应得太快,又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妥,只要不针对长宁,朕都依你。
我被困宫闱太久了,想走出去看一看大好河山。
谢端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
这事不难,你且再等一等,等朕将那些该处理的人处理干净,安顿好了长宁,给她个合适的名分。
我与你同去,那时候我们……
不,我轻声打断,陛下,我不想等了。
我自己去。
8
谢端错愕地看了我数秒,笑容逐渐淡去。
只需再静待些时日,总会有你我出宫同游的机会。
你已经追随我数十年,便是再多一年半载又何妨呢?
窗棂之外,秋风萧瑟,落叶纷飞。
明明曾经也是在揽月阁。
我们能在树下的石凳上秉烛夜谈,无话不说。
如今我却只觉得,眼前人陌生到好像从未看清过。
所以,陛下是要食言了?
谢端的耐心终于耗尽,一把将桌子上的盘盏杯碟扫落在地。
吟霜你明明从前和朕最是心意相通,为何如今反倒一意孤行?
我由善善搀扶着从床榻上下来,艰难地扶着左膝,跪在了满地的碎瓷片上。
你逼我?薛吟霜,你在逼我。
我行礼、叩首:
陛下允,还是不允?
9
好,好,如今京城外处处时疫蔓延,朕倒要看看你能去哪儿
说完,他愤然拂袖而去。
原来他知道那些上奏的折子,时疫蔓延,百姓身陷水深火热。
可他还是选择在深宫之中享尽奢靡,独宠心爱之人。
谢端走得那样匆忙,连一个眼神都不愿多施舍,自然看不见案桌一隅放着我草拟好的、解除时疫的方子。
善善抹着眼泪将我扶起来。
为什么陛下成为陛下之后,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忘了曾经……曾经和您那样交心……
是啊,他的确忘了。
记忆是留着惩罚迟迟不肯忘却过往的人的。
我沉默着看远处鳞次栉比的宫墙。
看被囚在四方院落中央的月亮。
人心变化之快,竟能胜过月亮的阴晴圆缺。
10
初次见到谢端的时候是在天启二十二年冬。
彼时,我是得陛下亲传口谕入宫的薛家嫡女。
谢端身为皇子,待遇和我却是云泥之别。
在我途径的宫道上,他被三皇子带着宫人们围殴折辱。
那些人不知将什么东西摔在地上,大概是谢端十分宝贵的物件。
他扑上去抢,于是被人摁着像狗一样趴在雪地上。
三皇子抬脚上去,用力碾着他的手,笑得肆意又恶劣。
九弟,平日里如阴沟老鼠一样躲着藏着,让我找都找不到,今儿青天白日就出来找打了
和你那早夭的贱人娘一样,你也是个下流胚子
瞪我?再敢瞪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喂野狗
引路的公公是想要拦我的。
可惜没拦住。
我凌空飞步瞬移上前,扣着三皇子的手腕一拽一拖一送。
在他的惨叫声中,抬脚踹飞了两个太监。
三皇子脚在冰面上打滑,险些摔个狗啃泥。
他跌了颜面,勃然大怒: 放肆你是哪个宫的?你居然——
居然……居然小小年纪身手就如此了得,哈哈哈哈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从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轻描淡写地拂去袖上飞雪,不卑不亢地下拜。
臣女薛吟霜,见过三殿下。
11
三皇子谢赐皱了皱眉: 小门小户,没听说过。不过不打紧,当个妾室还是绰绰有余的。美人可曾婚配?
旁边的引路公公擦着冷汗上前,一张脸吓得惨白: 三殿下慎言,这位便是未来帝师继承人,奉陛下之命进宫。
谢赐狐疑地指着我: 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懂什么,只知屋里绣花鸟吧
我并不多言,只是扶起了在地上的谢端。
既是向陛下和皇后娘娘请安,小殿下可要一同去吗?
他望向我的眼神充满意外。
就像被长久遗弃的、陷入绝境的困兽忽然间看到了一缕光。
那束光照进黑暗的洞穴,于是也映入他的眼底。
我……可以么?
我微笑。
自然,小殿下身份尊贵,请上轿撵,臣女徒步随从即可。
三皇子无所忌惮地上了轿,得意洋洋地对我说:
我还以为来的会是什么老学究呢,没想到竟是个出挑的美人。
只可惜你不够聪明,父皇最厌弃的就是他,满宫上下也就你还叫他小殿下。
呵呵,我的太监都是直接用脚踹的。
我不搭话,他兀自喋喋不休:
当然了,你也不需要多么聪明。
本王不用你教我家国策论,不过见惯了逢迎小意,你这样的倒也别致新鲜。若母后应允,我便抬你做个良妾,从此享尽荣华富贵,如何?
只是,他那副纨绔模样才刚刚进了勤政殿。
就被龙椅上的男人抬手赏了一耳光。
混账东西,还不跪下
12
我默然垂下眼。
三皇子比我想象中还要轻浮愚蠢。
但凡他稍加了解便该知道,薛家早年追随开国皇帝打天下,是开国元勋。
每个家主的继承人都会辅佐皇子,而能被薛家选中的皇子,无一例外成了未来的储君。
皇帝这巴掌下来,打落三皇子所有气焰,满屋瞬间落针可闻,就连皇后都不敢分辨一句。
帝王威压,不过如是。
他叹了口气,转向我,面容和缓了几分。
我依着礼数行了礼,尚未起身,已经被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亲自扶起。
你叫薛吟霜?
回陛下,是。
总听薛卿提起你,说你很好。朕记得你最喜欢白毫银针。恰好蜀都送来了今年的新茶,你尝尝。
皇帝语气平缓慈祥,如家中长辈无二。
可他亲自召见,又怎么会只是让我来品一盏茶呢?
于是,我依着规矩给帝后奉了茶。
既然皇帝着意提到蜀都,我便以此地为话头展开了论述,从土地到民情。
殿外大雪纷飞,殿内暖意融融。
分明是凛冬时节,我却出了一身细密冷汗。
直到皇帝抚掌称赞。
朕这几个不成器的皇子,加起来也未必如你一半。罢了,你且看看谁还能勉强匡扶一二。
皇后终于开口,勉强挂着微笑。
俗话说不打不相识,未尝不是缘分。若是你肯选择三皇子,日后我必然让他以师侍之礼相待。
我的眼神掠过殿内一众人。
皇后娘娘贤名远扬,想来三殿下一时有了疏忽,也是身边伺候的人不周的缘故。
说完,目光定格在一个抖如筛糠的小太监身上。
若是有人存心挑拨,兄弟阋墙,陛下以为应当如何处置?
皇帝瞬间意会,云淡风轻地挥了挥手。
拉下去,找个安静的地方乱棍打死就是了。
他根本不在意这场风波里谁对谁错。
他只在意薛家的继承人会选谁。
我选了谢端。
皇帝有些讶异地一挑眉,按下欲言又止的皇后。
九皇子吗?
也好。
他将一块御令交到我手上,表情有些意兴阑珊。大抵对我的选择意外之余有些失望。
走出殿外,迎面寒风萧肃,大雪初停。
我立在檐下,听着宫铃碰撞,发出空灵的声响。
望着白皑皑的雪地。
小殿下。
没有什么想跟我解释的吗?
13
谢端其实长得极漂亮。
大抵是习承了他母妃异域的眉眼,那双与帝王相似的丹凤眼却是浅琥珀色。
鼻梁高挺,睫如鸦羽。
只是习惯紧抿着下唇,脸上永远笼罩着化不开的阴郁。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由着宫人撑伞,与他并肩走向幽然僻静的小路。
小殿下和三殿下向来不睦,偏偏今日此时出现在我眼前,还演了一出好戏,实在是无巧不成书。
他顿住脚步,眼神明灭晦暗:
我就知道这点把戏瞒不过你。
那你想怎样,去和父皇告发我?
我驻足,谢端也随之停了下来。
他的眼眸里有紧张,有警惕,像是触发危险的狼崽子。
时刻准备着殊死一搏。
而我,喜欢这样野心勃勃的眼神。
错了,小殿下,我是替你荡平障碍的。
一个背弃主子帮你通风报信的奴才,可以利用,但决不可长留。所以我借陛下之手除了他,这是我教给你的第一课。
他沉默片刻,问道: 你为什么选择我?
是因为比起其他皇兄,我更好掌控么?还是因为薛家家主要你韬光养晦?
我反问: 小殿下何出此言?
他看我并无反悔放弃他的意思,于是大着胆子往下说道: 薛家已经辅佐出两位太子,无不群臣顺服、众望所归。
储君的决定权居然落到了臣子的手里。
我想,这不是父皇想要看见的。
果然。
无论谢端在传闻中如何受尽冷落,如何性格古怪。
都不过是他明哲保身的手段罢了。
他看得比谁都清楚。
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只是伸出手,接住空中飘落的雪花。
小殿下只需要知道,从今往后,我与殿下休戚相关,生死与共。
14
我大概猜到,谢端的身世不会太好。
可是真正从一批宫中旧人的口中知道真相,还是觉得毛骨悚然。
他母妃玉氏为西域十二部进献的女子。
这位绝色美人也曾短暂获得过帝王的恩宠,后有了谢端。
只可惜好景不长。
谢端五岁那年,母妃在宫宴上献舞,最得宠的贵妃忽然哭得梨花带雨。
她说自己想起父亲征战沙场,正是与西域叛军作战。
父亲永远死在了那片疆土。
今日又看到了那边的异域舞蹈,实在痛不欲生。
所有妃嫔都心知肚明。
这不过是后宫争宠的手段。
可是当下,皇帝触景生情,便将谢端生母交给了贵妃发落。
再后来,贵妃被皇后以跋扈之罪向陛下进言,削了身份,打入冷宫。
与我说起这些事的嬷嬷意有所指: 皇后娘娘总是最贤良公正的。
我心下凛然。
坐山观虎斗,一箭射三雕。
难怪三皇子可以肆意妄为,原来他身后是地位不可撼动的皇后。
姑娘,姑娘,不好了
善善面色焦急,一路小跑过来。
九殿下病发了
谢端似乎还不够信任我。
一声闷雷伴随着天边的乌云滚滚而来。
我分明听见那扇斑驳朱门内传来钝物撞击和东西碎裂的声音。
伴随着少年压制不住的痛苦呻吟。
可他就是选择不向任何人求救,自己硬扛着。
怎么办,姑娘?善善忙替我撑起伞,眉头紧皱,要不要咱们破门进去?
我垂眼,脑海内飞快思考着搜罗来的所有线索。
随后,飞快地转身离去,直奔凤仪宫方向。
姑娘姑娘这是去哪儿啊?
找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