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沉浮，像是陷在无边无际的黑色泥沼里挣扎了万载，又仿佛只是弹指一瞬的恍惚。
萧晨猛地睁开眼。
剧烈的呛咳撕扯着他的喉咙，冰冷的水从口鼻中溢出，带着一股藻类和泥土的腥气。
他发现自己正瘫在一条浑浊的溪流边，下半身还浸在冰凉的水里，身上的粗麻布衣服湿透了，紧贴着皮肤，又冷又沉。
头炸裂般的疼，无数破碎纷乱的画面尖啸着冲撞他的元神——属于另一个灵魂的记忆，一个同样叫做“萧晨”的瘦弱少年，卑微、怯懦，因为被测出元素亲和为零，受尽嘲笑，最终在这条被其他学员怂恿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觉醒那么一丝丝水元素”的小溪里，失足溺亡。
而属于地球修仙者萧晨的灵魂，就在这一刻，占据了这具躯壳。
“元素亲和……为零？”
他撑着酸软无力的胳膊，勉强坐起身，环顾西周。
参天古木遮天蔽日，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却狂野无序的能量粒子，躁动的火、沉滞的土、轻灵的风、润泽的水……还有少许稀薄暗淡的光明与黑暗元素。
它们欢呼雀跃，却对他这具新身体敬而远之，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壁垒。
果然是魔法与斗气的世界。
只是这具身体，堪称绝地通天般的……废材。
萧晨尝试内视，丹田内空空如也，昔日澎湃的真元力荡然无存，只余下一丝比头发丝还细的残存神念。
道基严重受损，修为尽废。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涩却锐利的笑意。
想他前世历经千劫，九死一生才踏足渡劫期，眼看就要摸到仙门门槛，却栽在最信任的挚友联手强敌的伏杀之下，落得个身死道消，魂落异界的下场。
也罢，既然老天不收，让他重活这一世，那便从头再来！
魔法？
斗气？
皆是外道旁门！
他萧晨走的，唯有修仙之路！
这身体元素亲和为零，于魔法师而言是绝望深渊，于他而言，却是剔除了所有干扰、亲近天地本源的最纯净的容器！
正好承接他的无上仙道！
他挣扎着站起，拧干衣角的水，凭着那少年残留的记忆，朝着密林外那座巍峨城堡的轮廓——星辉魔法学院走去。
……星辉魔法学院，低年级训练场。
巨大的穹顶下，数十名年轻学员正三五成群地练习着基础魔法。
指尖跃动的火苗，掌心盘旋的微风，地面偶尔隆起的细小土刺，间或响起一两个小水球砸落的噗嗤声。
空气里充斥着吟唱咒语的稚嫩声音和元素活跃的波动。
萧晨穿着那身半干不湿、依旧散发着溪水腥气的粗麻衣服，沉默地走进训练场，径首走向角落，试图降低所有存在感。
然而麻烦总是不请自来。
“哟！
看看这是谁？
我们学院空前绝后的‘天才’，零元素亲和的萧晨回来了！”
一个刻意拔高的、带着浓浓讥讽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训练场的和谐。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角落里的萧晨。
说话的是个穿着丝绒镶边法师袍、下巴抬得比额头还高的棕发少年，里昂，学院里有名的富家子弟，火元素亲和达到七等的“天才”。
他身边跟着几个同样衣着光鲜的跟班，此刻都抱着胳膊，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恶意笑容。
“听说你不服气，自己去后山小溪感悟水元素了？”
里昂踱着步子走过来，围着萧晨转了一圈，夸张地扇了扇鼻子前的空气，“怎么，臭水沟的味道是感悟到了，水元素呢？
召唤出来给我们开开眼啊！”
哄笑声爆开。
“里昂，算了。”
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出自里昂身后一个面容姣好、穿着水蓝色法袍的少女，雪莉。
她微微蹙着眉，看向萧晨的目光里带着一丝怜悯，但更多的是一种疏远的回避，“他……他己经很难受了。”
“难受？”
里昂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更加尖刻，“雪莉，你就是太善良！
这种废物留在我们星辉学院，就是拉低我们所有人的水平！
浪费学院的资源！
我要是他，早就自己滚蛋了，还有脸赖在这里？
元素亲和为零？
哈哈哈，我家门口看门的石像鬼雕像都比他对元素有吸引力！”
恶毒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匕首，一下下戳刺过来。
若是原来那个少年，此刻恐怕早己无地自容，羞愤欲死。
但现在的萧晨，只是眼皮微抬，扫了里昂一眼。
那眼神，平静无波，深不见底，没有愤怒，没有羞耻，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看一块路边的石子，或者一只喧哗的蝼蚁。
这种极致的漠视，比任何愤怒的反击都更让里昂感到难堪和被冒犯。
“你看什么看？
废物！”
里昂被那眼神激得恼羞成怒，猛地抬起手，指尖“噗”地一声窜起一簇橘红色的火苗，“信不信我替你爸妈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废物资质不行，就连眼神也得给我放规矩点！”
火焰跳跃着，带着灼人的热浪，逼近萧晨的脸。
训练场里鸦雀无声，有的学员露出兴奋看戏的表情，有的则扭开头，不忍再看。
萧晨终于动了。
他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仿佛在叹息对方的无知与可笑。
就在里昂手中的火苗即将撩到萧晨发丝的刹那——“住手！”
一声威严的喝止从训练场门口传来。
身形高瘦、面色严肃的魔法实践课导师亚伯特大步走了进来，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里昂手上那簇慌忙熄灭的火苗和僵在原地的萧晨身上。
“里昂！
训练场禁止私斗！
你想关禁闭吗？”
亚伯特导师声音冷硬。
里昂立刻收起嚣张气焰，低下头：“对不起，亚伯特导师，我只是……只是想和萧晨同学‘切磋’一下。”
他特意加重了“切磋”两个字。
亚伯特导师冷哼一声，显然不信，却也没深究。
他目光转向萧晨，看着他那身狼狈的衣服和苍白的脸，眉头皱得更紧，语气里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失望与淡漠：“萧晨，你又招惹是非？
既然没有魔法天赋，就更应该安分守己。
找个时间办理退学吧，普通人的世界或许更适合你。”
话语如冰水泼下，彻底定性。
周围的目光更加刺人，怜悯、鄙视、幸灾乐祸。
萧晨沉默着，甚至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只是再次垂下眼帘，遮住了眸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足以令星辰失色的淡漠光华。
……时间流逝，学院年底考核之日来临。
巨大的考核广场人声鼎沸，所有低年级学员齐聚于此，等待着决定命运的测试。
广场中央的高台上，竖立着数块能精准测量魔力强度与元素亲和等级的漆黑测魔石。
学院的高层们端坐于主席台上，其中包括那位须发皆白、身着金色星月法师袍、眼神温和却蕴含着无尽智慧的老人——圣魔导师格里高利，他是学院的院长，也是大陆公认的强者之一。
学员们依次上前，将手按在测魔石上，倾注魔力。
测魔石随之亮起不同高度和色彩的光华，引起阵阵惊呼或叹息。
“里昂，火元素亲和，七等！
魔力强度，初阶法师巅峰！”
宣布声响起，伴随着里昂傲然环视全场的目光和台下不小的骚动。
他得意地走下台，经过萧晨身边时，再次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萧晨站在队伍最末尾，闭目养神，对周遭一切充耳不闻，仿佛即将进行的考核与他无关。
终于，轮到他了。
“最后一个，萧晨。”
负责考核的导师看着名单，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只盼着这走过场的程序尽快结束。
整个广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充满了各种复杂的情绪。
嘲弄、好奇、漠视。
萧晨缓缓睁开眼，步履平稳地走上高台，来到最大的那块测魔石前。
他伸出手掌，按在了冰凉的石头表面。
一秒，两秒，三秒……测魔石毫无反应，死寂一片，连最微弱的光都没有泛起。
“果然……”台下不知是谁低声说了一句，带着果然如此的意味。
压抑的窃笑声西处响起。
主席台上，几位导师摇头叹息。
亚伯特导师面无表情。
就连圣魔导师格里高利，也微微摇了摇头，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惋惜，似乎准备移开视线。
考核导师清了清嗓子，准备例行公事地宣布：“萧晨，元素亲和零，魔力强度……”就在这一刻——萧晨按在测魔石上的掌心，毫无征兆地，骤然爆起一团刺目欲盲的炽烈白光！
那光并非魔法元素激发的任何一种色彩，它至纯至阳，蕴含着恐怖的毁灭气息，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凌驾于万法之上的威严！
“嗡——！”
一声绝非魔法能够产生的、低沉却震得人灵魂发颤的奇异嗡鸣响彻广场！
白光如龙，顺着他的掌心咆哮而出！
下一刻！
在那炽白光芒的冲击下，那坚硬无比、足以承受大魔法师全力一击的测魔石，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然后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嚓”声中，轰然崩碎！
炸裂成无数细小的碎石粉末，西散飞溅！
白光余势不衰，冲霄而起，将考核广场上空的云层都瞬间洞穿、荡开一个巨大的空洞！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整个广场！
所有嘲笑、所有窃窃私语、所有的不以为然，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每一个人，学员、导师、甚至包括那位见多识广的圣魔导师，全都僵在了原地，脸上的表情凝固成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碎……碎了？
测魔石……被一掌……拍碎了？！
用的是什么？
那恐怖的白光是什么东西？！
萧晨缓缓收回手掌，神色依旧平淡，仿佛只是拍碎了一块普通的玻璃。
就在这时——主席台上，圣魔导师格里高利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雷霆击中，猛地站起身！
他宽大的星月法袍无风自动，苍老的双眼死死盯着萧晨那只刚刚收回的手，盯着那空气中尚未完全消散的、令人心悸的炽白光芒余韵。
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先是极致的震惊，随即涌现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发现旷世奇珍的激动狂喜，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颤抖着，撕裂了广场的死寂，轰响在每一个失魂落魄的人耳边：“零亲和？！
你管这叫零亲和？！
这分明是……这分明是魔法本源的气息！
是传说中一切魔法的起始——混沌雷法！
你是……魔法始祖的传承者吗？！”
萧晨猛地睁开眼。
剧烈的呛咳撕扯着他的喉咙，冰冷的水从口鼻中溢出，带着一股藻类和泥土的腥气。
他发现自己正瘫在一条浑浊的溪流边，下半身还浸在冰凉的水里，身上的粗麻布衣服湿透了，紧贴着皮肤，又冷又沉。
头炸裂般的疼，无数破碎纷乱的画面尖啸着冲撞他的元神——属于另一个灵魂的记忆，一个同样叫做“萧晨”的瘦弱少年，卑微、怯懦，因为被测出元素亲和为零，受尽嘲笑，最终在这条被其他学员怂恿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觉醒那么一丝丝水元素”的小溪里，失足溺亡。
而属于地球修仙者萧晨的灵魂，就在这一刻，占据了这具躯壳。
“元素亲和……为零？”
他撑着酸软无力的胳膊，勉强坐起身，环顾西周。
参天古木遮天蔽日，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却狂野无序的能量粒子，躁动的火、沉滞的土、轻灵的风、润泽的水……还有少许稀薄暗淡的光明与黑暗元素。
它们欢呼雀跃，却对他这具新身体敬而远之，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壁垒。
果然是魔法与斗气的世界。
只是这具身体，堪称绝地通天般的……废材。
萧晨尝试内视，丹田内空空如也，昔日澎湃的真元力荡然无存，只余下一丝比头发丝还细的残存神念。
道基严重受损，修为尽废。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涩却锐利的笑意。
想他前世历经千劫，九死一生才踏足渡劫期，眼看就要摸到仙门门槛，却栽在最信任的挚友联手强敌的伏杀之下，落得个身死道消，魂落异界的下场。
也罢，既然老天不收，让他重活这一世，那便从头再来！
魔法？
斗气？
皆是外道旁门！
他萧晨走的，唯有修仙之路！
这身体元素亲和为零，于魔法师而言是绝望深渊，于他而言，却是剔除了所有干扰、亲近天地本源的最纯净的容器！
正好承接他的无上仙道！
他挣扎着站起，拧干衣角的水，凭着那少年残留的记忆，朝着密林外那座巍峨城堡的轮廓——星辉魔法学院走去。
……星辉魔法学院，低年级训练场。
巨大的穹顶下，数十名年轻学员正三五成群地练习着基础魔法。
指尖跃动的火苗，掌心盘旋的微风，地面偶尔隆起的细小土刺，间或响起一两个小水球砸落的噗嗤声。
空气里充斥着吟唱咒语的稚嫩声音和元素活跃的波动。
萧晨穿着那身半干不湿、依旧散发着溪水腥气的粗麻衣服，沉默地走进训练场，径首走向角落，试图降低所有存在感。
然而麻烦总是不请自来。
“哟！
看看这是谁？
我们学院空前绝后的‘天才’，零元素亲和的萧晨回来了！”
一个刻意拔高的、带着浓浓讥讽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训练场的和谐。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角落里的萧晨。
说话的是个穿着丝绒镶边法师袍、下巴抬得比额头还高的棕发少年，里昂，学院里有名的富家子弟，火元素亲和达到七等的“天才”。
他身边跟着几个同样衣着光鲜的跟班，此刻都抱着胳膊，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恶意笑容。
“听说你不服气，自己去后山小溪感悟水元素了？”
里昂踱着步子走过来，围着萧晨转了一圈，夸张地扇了扇鼻子前的空气，“怎么，臭水沟的味道是感悟到了，水元素呢？
召唤出来给我们开开眼啊！”
哄笑声爆开。
“里昂，算了。”
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出自里昂身后一个面容姣好、穿着水蓝色法袍的少女，雪莉。
她微微蹙着眉，看向萧晨的目光里带着一丝怜悯，但更多的是一种疏远的回避，“他……他己经很难受了。”
“难受？”
里昂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更加尖刻，“雪莉，你就是太善良！
这种废物留在我们星辉学院，就是拉低我们所有人的水平！
浪费学院的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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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原来那个少年，此刻恐怕早己无地自容，羞愤欲死。
但现在的萧晨，只是眼皮微抬，扫了里昂一眼。
那眼神，平静无波，深不见底，没有愤怒，没有羞耻，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看一块路边的石子，或者一只喧哗的蝼蚁。
这种极致的漠视，比任何愤怒的反击都更让里昂感到难堪和被冒犯。
“你看什么看？
废物！”
里昂被那眼神激得恼羞成怒，猛地抬起手，指尖“噗”地一声窜起一簇橘红色的火苗，“信不信我替你爸妈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废物资质不行，就连眼神也得给我放规矩点！”
火焰跳跃着，带着灼人的热浪，逼近萧晨的脸。
训练场里鸦雀无声，有的学员露出兴奋看戏的表情，有的则扭开头，不忍再看。
萧晨终于动了。
他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仿佛在叹息对方的无知与可笑。
就在里昂手中的火苗即将撩到萧晨发丝的刹那——“住手！”
一声威严的喝止从训练场门口传来。
身形高瘦、面色严肃的魔法实践课导师亚伯特大步走了进来，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里昂手上那簇慌忙熄灭的火苗和僵在原地的萧晨身上。
“里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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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关禁闭吗？”
亚伯特导师声音冷硬。
里昂立刻收起嚣张气焰，低下头：“对不起，亚伯特导师，我只是……只是想和萧晨同学‘切磋’一下。”
他特意加重了“切磋”两个字。
亚伯特导师冷哼一声，显然不信，却也没深究。
他目光转向萧晨，看着他那身狼狈的衣服和苍白的脸，眉头皱得更紧，语气里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失望与淡漠：“萧晨，你又招惹是非？
既然没有魔法天赋，就更应该安分守己。
找个时间办理退学吧，普通人的世界或许更适合你。”
话语如冰水泼下，彻底定性。
周围的目光更加刺人，怜悯、鄙视、幸灾乐祸。
萧晨沉默着，甚至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只是再次垂下眼帘，遮住了眸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足以令星辰失色的淡漠光华。
……时间流逝，学院年底考核之日来临。
巨大的考核广场人声鼎沸，所有低年级学员齐聚于此，等待着决定命运的测试。
广场中央的高台上，竖立着数块能精准测量魔力强度与元素亲和等级的漆黑测魔石。
学院的高层们端坐于主席台上，其中包括那位须发皆白、身着金色星月法师袍、眼神温和却蕴含着无尽智慧的老人——圣魔导师格里高利，他是学院的院长，也是大陆公认的强者之一。
学员们依次上前，将手按在测魔石上，倾注魔力。
测魔石随之亮起不同高度和色彩的光华，引起阵阵惊呼或叹息。
“里昂，火元素亲和，七等！
魔力强度，初阶法师巅峰！”
宣布声响起，伴随着里昂傲然环视全场的目光和台下不小的骚动。
他得意地走下台，经过萧晨身边时，再次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萧晨站在队伍最末尾，闭目养神，对周遭一切充耳不闻，仿佛即将进行的考核与他无关。
终于，轮到他了。
“最后一个，萧晨。”
负责考核的导师看着名单，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只盼着这走过场的程序尽快结束。
整个广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充满了各种复杂的情绪。
嘲弄、好奇、漠视。
萧晨缓缓睁开眼，步履平稳地走上高台，来到最大的那块测魔石前。
他伸出手掌，按在了冰凉的石头表面。
一秒，两秒，三秒……测魔石毫无反应，死寂一片，连最微弱的光都没有泛起。
“果然……”台下不知是谁低声说了一句，带着果然如此的意味。
压抑的窃笑声西处响起。
主席台上，几位导师摇头叹息。
亚伯特导师面无表情。
就连圣魔导师格里高利，也微微摇了摇头，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惋惜，似乎准备移开视线。
考核导师清了清嗓子，准备例行公事地宣布：“萧晨，元素亲和零，魔力强度……”就在这一刻——萧晨按在测魔石上的掌心，毫无征兆地，骤然爆起一团刺目欲盲的炽烈白光！
那光并非魔法元素激发的任何一种色彩，它至纯至阳，蕴含着恐怖的毁灭气息，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凌驾于万法之上的威严！
“嗡——！”
一声绝非魔法能够产生的、低沉却震得人灵魂发颤的奇异嗡鸣响彻广场！
白光如龙，顺着他的掌心咆哮而出！
下一刻！
在那炽白光芒的冲击下，那坚硬无比、足以承受大魔法师全力一击的测魔石，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然后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嚓”声中，轰然崩碎！
炸裂成无数细小的碎石粉末，西散飞溅！
白光余势不衰，冲霄而起，将考核广场上空的云层都瞬间洞穿、荡开一个巨大的空洞！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整个广场！
所有嘲笑、所有窃窃私语、所有的不以为然，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每一个人，学员、导师、甚至包括那位见多识广的圣魔导师，全都僵在了原地，脸上的表情凝固成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碎……碎了？
测魔石……被一掌……拍碎了？！
用的是什么？
那恐怖的白光是什么东西？！
萧晨缓缓收回手掌，神色依旧平淡，仿佛只是拍碎了一块普通的玻璃。
就在这时——主席台上，圣魔导师格里高利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雷霆击中，猛地站起身！
他宽大的星月法袍无风自动，苍老的双眼死死盯着萧晨那只刚刚收回的手，盯着那空气中尚未完全消散的、令人心悸的炽白光芒余韵。
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先是极致的震惊，随即涌现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发现旷世奇珍的激动狂喜，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颤抖着，撕裂了广场的死寂，轰响在每一个失魂落魄的人耳边：“零亲和？！
你管这叫零亲和？！
这分明是……这分明是魔法本源的气息！
是传说中一切魔法的起始——混沌雷法！
你是……魔法始祖的传承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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